一个天天都他妈想爬回来写点东西但西巴拉库真的没有时间的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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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约会美丽都

小甜饼#



一发完#




最初是隐隐的震动。


接着屋里的摆件会微微地晃动,陶瓷的碗碟相互敲击,老旧的屋椽和拼木的墙壁都开始吱吱呀呀地挤压,林涛的下巴搁在窗台上,所以他的牙也相互磕巴作响。


然后,是一声,清亮悠长的鸣笛。


林涛就很兴奋地把脑袋探出去,中气十足地吼:


“秦———明!今天也准时到呀!”


一般秦明都不理他,轰隆隆地擦着脸就开过去了。




秦明是一辆绿皮火车。


林涛是钉子户家里的狗。




每天林涛有三件大事。捡报纸,吓邻居的猫,和秦明打招呼。


林涛成为这个家里奶狗的第一天,被他的人类抱到窗台来——那时人类还很小,肉手臂箍着林涛的脖子。他正难受地挣扎着,就听见了秦明的声音。


特别清亮、悠长。好像从森林和草甸上带来了许多水汽和阳光一样,自遥远的地方吹送而来。


再是轰然而过的巨大车厢,无数面窗子像亮闪闪的宝石,映得林涛满心满眼的都是光。小小的狗瞬间为这巨大的生物所倾倒了,他只来得及够出去奶声奶气地冲着车屁股叫:


“你好漂亮啊!!!交个朋友啊???”


从此他就每天雷打不动地守在窗口等着了。


一开始秦明不理他的,林涛以为是自己的声音被劲风打散了,他于是连着一个礼拜重复地喊:


“我!林涛!做个朋友!”


锲而不舍,乐此不疲。


直到有一天他听见一声:


“不。”


那个下午林涛都兴奋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


接着他故技重施,“你叫!什么?!”


“秦明。”半个月后火车不堪其扰,语调平平地留下了名字。


再后来,林涛就能和秦明聊点别的了。虽然因为秦明开得有点快,往往一个话题要说上好几天。但是因为他们有好多好多的时间,所以林涛心里慢慢装进了一整节列车,而也许秦明的脑海里也多了一只傻狗的故事。


大部分都是林涛在讲,什么隔壁的猫又离家出走啦,新狗粮是猪肝味啦,洗澡的塑料鸭子被咬坏啦。也讲林涛自己吓猫看鸟的生活,都是很琐碎的事情,但是林涛就是什么都想和秦明讲。他也会问秦明外面的世界有什么,问秦明的爱好和工作。于是林涛就知道了秦明喜欢干燥的铁轨,讨厌下雨,喜欢奔跑,讨厌修理的机油味,喜欢一辆车开,讨厌别的火车。也听说了巨大的红色月亮,银缎子一样的河,大群大群奔跑的鹿,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洋、山川和草原。


“草原?和田野一样吗?”


“不太一样。”


“那可以打滚吗!”


“可以。”


“那……有跳舞的花和满天的蝴蝶吗?”


林涛的句子太长了,秦明没来得及回答。


但林涛当夜的梦里面就有无数的蓝色蝴蝶在金黄的花田里飞舞。在蓝色和黄色之间,他看见秦明。林涛就雀跃欢喜地向他跑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凑不进前。


林涛第一次惊醒,抬头看窗外是很凉很大的月亮。他在失眠里很忧郁地想,我明天要告诉秦明我想跟他去草原。


但第二天,秦明没有出现。


林涛在窗前等到睡着又惊醒,空气闻起来已经是夜晚的味道。


他扒着窗户呜咽,声响引来了他的人类。人类摸摸他的脑袋,“那辆火车不会再来啦。”她温柔地说。


仿佛怕林涛不明白的样子,她从餐桌上抽出一张报纸,指着皱巴巴、好像沾了肉汤的一页给林涛看,“它退休了。”


很大很大的报纸上有很小很小的一格,林涛的火车就挤在方格子里面。林涛想仔细看看清楚,但他拿整个心去喜欢的,在别人看来就是很小很小的边角而已。


人类安慰地摸摸林涛,“还会有别的火车的。”


林涛想反驳,那怎么能一样呢?它会有秦明那么好看吗?它有秦明清亮亮的汽笛声吗?它会讲油菜花地里的田鼠和月亮河上的大马哈鱼吗?最重要的是,它有和林涛一起看春天的桃林夏天的阵雨秋天满山的红叶和经冬的白雪覆满铁轨吗?


最最重要的是,它会在林涛心里吗?


不会的。


林涛想,所以我要去找他了。


我还有话没有跟他说完。而且虽然秦明不会承认,但见不到林涛这条傻狗,他会寂寞的。


其实我们林涛只是一只很年轻的狗。他被人类在温暖安全的房子里养大,吃很好的狗粮喝温暖的牛奶,每天最伟大的命题就是捡报纸、吓猫咪,和秦明打招呼。他没有受过一点点风雨的。所以他实在有很多天真、很多幻想,也有一无所知的大把勇气,如果不是蒙蔽于喜爱,我们一定会发现他的愚蠢。


但往往又只有这样傻傻的心,才会有着最透明干净的感情。


林涛在星星开始跳舞的时候出了门。


他的人类已经睡着了。林涛拿鼻头轻轻吻她的时候感到有一点难过,但他知道人类还有很多别的生活,有一个林涛看不太上但是人蛮好的男朋友,如果自己离开了,她还是可以过得怪不错。


但是秦明,你要知道那个坏脾气的火车,他可能只有林涛了,所以自己一定要去找他。


这个世界上,人和狗都要去最需要自己的地方活着。


星星在天空中跳舞,银色的铁轨在月光里流淌。林涛嗅了嗅凉丝丝的夜风,就笃定地往前走去了。


他不知道秦明在哪里,但他可以问呀。


聒噪的青蛙说火车们脾气都很坏,经常压瘪他的老乡。


萤火虫说人们把不用的东西扔在溪水的深处,害腐草都变不成新的火种。


夜猫拿亮晶晶的眼睛警惕地盯他两眼,弓着背尖叫着跑了。


总之他一路走啊走,问了所有的枕木、田鼠和蚂蚱,零零碎碎的传言像饼干屑一样指引着他。


“去城市吧。”最后智慧的猫头鹰说,“他们总是在城市里消失。”


我们林涛是一只小地方出来的狗,他在村里一顶一的时髦,但头一次被那些大型的四脚兽包围着,他还是第一次地感觉到了惊慌。那么急躁,飞也似的走,那么暴躁,噗噗地喷着火气,简直是马不停蹄地要去干架一样。而且那么多人,那么高楼,那么响的声音。秦明真的在这里吗?林涛有些担心,他一定很不开心吧。


城市比乡村复杂多啦,一切气味和线索都像水滴掉进了大海,林涛只能匆匆地找啊找啊,也感觉不到季节的流转。


它遇见好多人。


咖啡店的少年会给他一点培根,馄饨摊上的小男孩偷偷从胳膊肘和桌缝间偷偷把肉馅漏给他。


也有人想留住他。


“妈妈,看大狗狗!”红裙子的小姑娘一路跟着他,兴奋又有点害怕,小小的手心里都是糖果的甜味。


“来,小狗,过来。”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弯着腰,把三明治递给林涛。她开着门,作出欢迎的姿态,门里面有暖暖的光和很香的味道。


其实林涛蛮抢手的。


但是林涛只让她们摸摸自己的脑袋,很男子汉地叫一声,然后就走掉。


他心想我不能耽搁啦,秦明该等急了。


还有那么一些闻起来危险的。不过林涛有善于奔跑的长长的腿,足够的小心和用不完的运气。所以他总是比烫人的烟头、带电的兜网和追赶的脚步声快了一点。


他也经历过好多事。


他在暴雨季节涨水的下水道里游过泳。


他在飓风席卷的时候躲在了电话亭里。


他吃过热乎乎的饭菜,翻过垃圾桶,捉过老鼠,偷过后厨房案板上的鱼,还差一点吃了散发不妙香气的馒头。


他被扫帚赶过,被酒瓶砸过,被大声斥责过,被厚底的皮鞋踹过,也几乎被抓进一个有好多同类气味的笼子。


但是林涛并不觉得累,他想比起秦明不能工作还被带到吵嚷嚷的城市,这都不算什么。而且它们都是林涛的新故事,等到见面,他要讲给秦明听。


林涛把砖头缝里的绿草踏成了满地的黄叶,后来叶子都干朽了。那一天他蹲在市中心街边等着过马路,这是排查之下城市的最后一块地域。


然后林涛看见了秦明。


没在马路上奔驰,也不是火车本身。而是一张特别大的纸,上面映着秦明的照片,背景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


“这,这是什么?”林涛结巴着问电线杆上的麻雀。他有点激动。


“博物馆。”


“博物馆?这个火车也在吗?它在哪?”


麻雀不耐烦了,拍拍翅膀,最终翻着白眼说,“在你背后。最近正展览这个火车头呢。”


林涛跌跌撞撞地转身,透过大幅的玻璃,他远远地看见秦明,只剩下一个火车头的,但是仍然线条优美、漆皮油亮的秦明。


他激动得每一根毛发都好像开始发光,他绕着建筑大步地跑起来,找到大门,撒腿就往里冲。


人类拦住了他。


林涛装可怜,摇尾巴,仍然试图往里去,人类掏出了棍棒。


林涛后退,在街角找了个地方卧着。


他想,没事的,已经到这了,会有机会的。


等到冬风一阵紧似一阵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林涛在街角住了下来。他还是没能进去,最后一次不小心被抡着了腿。他想那我在这看着他也好,秦明能看见我一眼就好。


秦明已经失去了月亮、风和草原,但是他还有我就好。


“他让你走。”


突然有一天早晨,一个声音在头顶说。


林涛抬头看,是一只黑亮的燕子。


“什么?”


“秦明,那个火车,他让你回家去。”燕子叹着气说。


“他看见我了?!他还好吗?过得开心吗?”林涛欣喜若狂。


燕子歪着头久久地看他,然后轻轻地说,“你回去吧,冬天来了,这里太冷啦。”


“不啦,我就在这里等着他。”林涛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和幸福,他把下巴搁在交叠的前爪上,就像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房子里一样,他在窗台,秦明在窗外,他每天看着秦明轰隆隆开过来。“我得陪着他。不然他要寂寞的。”


燕子沉默着飞走了。


第二天她又来,“秦明说你再不走他就生气了。一辈子不和你说话。”


“哇!真的吗?秦明生气了?”林涛耍乡下狗无赖,“我不信,你让他亲自跟我说。”


“你明知他……”燕子气结,跺跺小爪子,振翅就走。


后来燕子天天来——迫于秦明淫威——林涛铁了心不走,她就和林涛聊起来。聊秦明怎么突然来到博物馆,怎么受人关注,怎么脾气坏,怎么和博物馆屋檐下搭窝的自己成了朋友。“秦明从不说过去的事,但突然有次说他认识个傻子,成天冲火车叫唤。”燕子拿喙捋捋羽毛,接着说,“他挺想你的,林涛。”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涛也和北风似的,一天瘦比一天起来,他腿伤久久不愈,吃的也少。他感到身体的虚弱,但好像所有的精力都被吸进了心脏一样,他觉得心里强壮而热烈。


就要下雪了。


那天傍晚林涛被一阵轰响惊醒。燕子惊慌失措地飞过来,人声、警笛声、燃烧的声音让林涛听不清她的声音。“秦明…爆炸…事故…”


“什么?出什么事了?!”


“林涛,秦明出了故障,就要被处理掉了。”


林涛在春深的时候终于走到了铁轨的尽头。


一望无尽的,开遍金黄色花朵的广阔平原。林涛踏上去的时候,有无数蓝色的蝴蝶梦一样惊飞起来。


在蓝色和黄色之间,林涛看见秦明。掉了一些漆,多了些锈蚀,歪在草长莺飞的春天里,完全被废弃啦。但在林涛看来,就和第一次一样,这火车映得他满心满眼都是光。


他想起没说完的话,于是大声喊:


“秦明!我们一起去草原啊!”



End





题目取自一部很好看的法国动画电影。其实文不对题(你走开,但是我很喜欢电影的氛围,和那条执着的老狗233 当然林涛是很帅的也不老(●°u°●)​ 」


不甜吗我觉得好甜啊 这是我写到现在觉得最悲伤也最甜蜜的一个脑洞了


但是这种你光鲜亮丽的时候我只能远远看你,等你老去衰没人爱还有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不是超级nice吗!(你是魔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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